中国新媒体(http://www.zhgxmt.cn):光明日报记者董山峰(11)
——一个有关“为祖国健康工作50年”的行动
董山峰
2011年3月的一天,母校的一位工作人员打电话给我,问我能否出席庆祝清华大学建校100周年大会,并告知此项活动是在人民大会堂,党和国家领导人、校各级领导、各界校友都出席。听到电话,我马上答应,没有丝毫犹豫。答应的语调是镇静平和的,但内心却是潮浪奔涌。
母校这个电话对我来说是多么特别的荣誉啊!
在我的家庭中,我的母亲从没有很隆重地过过一次生日。以前是因为穷,能有个温饱的生活已经是很快乐的事了,过不过生日并不在乎。当家庭条件逐步好转以后,我们兄弟姐妹也曾经为母亲办过简单的生日,但都远说不上隆重。原因之一是,母亲的身体不太好,赶上生日期间生个病输个液什么的,我们要把主要精力用于抢救她,其他自是次要的了。即便母亲生日期间身体没什么问题,我们也不敢把生日的动静搞得太大,生怕把母亲累着。一家人共同吃顿打卤面,再说一两句祝福的话,母亲就已经高兴得不得了了。正因如此,每每想到母亲的生日,我的内心总是充满歉疚。我自己生活再苦,工作再累,也愿意让母亲过得快乐。
接到母校的电话,我很自然地想到了自己与母亲的情感。想到自己对母校很少贡献,在事业上没有很多成绩,不能像很多优秀校友那样给母校带来荣誉,我对母校能邀请我出席百年校庆期间最高规格的大会感到受宠若惊。我想,待学校发出正式通知,我是一定要去的。再没出息的孩子,只要母亲召唤,也应当及时出现在母亲身边,哪怕只是陪母亲说说话,帮母亲锤锤背,或者为母亲助助威、壮壮胆。
那天,如果没有特殊情况,我会早点起床,找一身适合运动的衣服,骑自行车去人民大会堂。
自从1994年到光明日报当记者以来,我有过很多次到人民大会堂出席活动的经历,其中以骑自行车前往的次数最多。
光明日报是个与共和国同龄的老单位。其创办者、领导者和员工不乏名人大家。其中包括章伯钧、胡愈之、杨西光等。其中第一位曾任中国民主同盟副主席、农工民主党主席、中华人民共和国交通部长、全国政协副主席。第二位曾任新中国首任国家出版总署署长、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、全国政协副主席等。第三位1978年任《光明日报》总编辑时,参与组织修改和发表《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》的评论员文章,引发全国开展“真理标准”讨论。我刚到光明日报的时候,从光明日报各种管理制度,还能依稀感受到当年章伯钧、胡愈之、杨西光等前辈留给我们的体制财富。比如,记者出去采访,只要提前一天要车,单位基本都能保证。如果要车人太多,司机班就提前出发,分送多人,然后在车上临时商量出一个时间表依次接人。再有特殊困难,就安排记者坐出租车,然后交通科长签字报销。虽然有这些方便条件,我还是喜欢骑自行车到处采访,有时能从市中心的光明日报直接骑到西三环外的香格里拉饭店,单程就要一个小时。后来,记者有私车的人多了,社会上有私车的人多了,道路的拥堵状况加剧了,而报社司机班的管理也不容易了。往往是单位有一大堆车闲在车库,而没有司机能够出车。这种情况在中央新闻单位和有计划经济色彩的老单位也算普遍现象。这时,我骑自行车采访反倒有了更多优势,起码不堵车呀。目前,随着北京拥堵的加剧,在北京四环以内这个范围,我觉得还真没有什么交通工具比自行车有绝对优势。
我骑自行车采访主要还是图方便,哪里有点什么事,想看看就看看,想问问就问问,想照相就照相。真有急需,把自行车往路边一扔,再选择最便捷的交通工具也不迟。
说起人民大会堂,我骑车到那里采访过上百场新闻发布会、几十场报告会、十几届全国两会,2009年因参加中宣部国庆60周年新闻宣传协调工作还在那里受到过中央领导同志的接见。2011年因获得全国优秀新闻工作者荣誉称号也在那里受到中央领导接见。而我的自行车也在人民大会堂安然处之。早些年是在东门有一排自行车,有专人看管。后来是在南门设存车处,也有专人看管。再后来因自行车的价值不再被人看重,南门只设存车处但无人看管,而东门外已经极少有自行车,每次我骑车到那里参加活动往往只有我这一辆,受到东门警卫战士的特许,放在他的眼前,从没有丢失过。你想,谁敢在人民大会堂东门,在警卫战士的警惕目光中,偷走一辆并不值钱的自行车呢?
母校要求我们“为祖国健康工作50年”,我是个容易发胖的人,经常骑自行车有助于我在紧张的工作中保持健康;母校鼓励我们要“清芬挺秀、华夏增辉”,我骑自行车能发现很多的新闻线索,用自己的新闻作品为推动国家和文明进步出一点力,增一点辉;母校教我们“自强不息、厚德载物”和“行胜于言”,我骑在自行车上奋力前行,了解百姓与社会,发现世情与新闻,能不断体会“自强不息”的内涵,感悟“厚德载物”的境界,践行“行胜于言”的校风。
对于母校“爱国奉献、追求卓越”的传统,我觉得,爱国奉献本身就不鼓励我们在物质享受上追求卓越,只有在爱国和奉献上达到的高境界,才能叫卓越。而过于追求物质享受其实是影响实现卓越的。在这方面,很多清华学子的工作和生活是堪称卓越的。而我,在爱国方面虽满腔热情,但在事业上却少有建树,当然离卓越更远。越是这样,我越要注意用好自行车,在努力工作和踏实生活中继续追求卓越。
这里还想说说我所了解的一些在新闻界工作的清华人。我1989年是作为清华大学中文系科技编辑专业首届第二学位生毕业的。我们进校时都是普通理工生,根本没想到日后能从事新闻工作,是1985年以理工为主的清华恢复人文院系,才有了跨系攻读第二学位和日后从事新闻工作的机会。在我们前一届,清华中文系培养过一个班的科技编辑专业本科学生,其中有一位杨健就分配到光明日报工作,尽管后来出了国,但他为复建后的清华中文系向中央新闻媒体输送毕业生开创了先河,也为师弟师妹增强了信心。现在,我和我的同学高建进、以及中文系86级的张碧涌等都在光明日报工作,他们在业务和综合素质上都很出色,对母校的感情都很深,在光明日报的口碑都很好,发展得都很好。此外,从清华不同专业先后来到光明日报的还有赵爱武、阎磊、刘书永、邓晖等。从我了解的情况看,他们的业务都相当不错,且为人厚重,使得光明日报同事对于清华大学的毕业生颇有好感。在人民日报,我们中文系的毕业生杨健(与前述杨健只是同名)、任建民等都很踏实、很出色、很受关注。此外,在日常采访中,我还遇到过不少出自清华不同系科的新闻从业者。在我们这个行业,要想像经济界校友那样抓住机遇一跃而出成就大业是很难的(当然经济界校友有那样机遇和能够抓住的人也是凤毛麟角)。所以,我们中虽然有的进步快一些,有的进步慢一些,但总体上都在不断努力,甚至是艰苦地努力,在发展自身的纵向维度和克服一个个困难的横向维度上追求卓越——我以为,这就是真正的“自强不息”,是最有意义的生命活动,是世界前进的动力。(作者简历:1989年毕业于清华大学化工系和中文系,获高分子化工专业工学士和科技编辑专业文学士学位。1994年从原国家教委调光明日报工作,任光明日报科技记者,科技周刊副主编,光明日报两会报道人大组组长、政协组组长、编辑组组长,韩国首尔国立大学访问学者,中宣部新闻协调小组成员。现为光明日报经济部副主任。2011年当选全国优秀新闻工作者。)(转自清华校友总会《水木清华》杂志2013年第10期,本网略有修改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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