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嘉欣酒楼喂母乳 用布遮住裸露的乳房遭旁人看新闻网

2016-06-27 15:23 出处: 人气: 

原标题:林嘉欣酒楼喂母乳 用布遮住裸露的乳房遭旁人看

第一零八章 好兄弟明算账 “大官人竟然是解试魁首,奴家有幸侍候大官人,还请满饮此杯。”面对年少伟岸的士子,人家又和沈默是好友,看衣着也不是寒门士子,美艳酒女不敢有红烛之望,却也生出侍奉一夕枕席的念头。毕竟,能够进最豪华雅间的酒女,哪个不是有些名气,她们推销的酒,不要看仅仅是一瓶,就是这一瓶也是楼下的数倍价格。让这些有名的酒女侍寝,无外乎很高的价钱,或是她们心仪的人物,能让这些美人心仪人物,无外乎少年的俊朗书生,这不是侥幸,而是风气。那充满**裸炙热的眸光,让王秀不吝而寒,好在言辞还算是委婉,不像后世那些三陪露骨,他尴尬地看了眼一脸坏笑的沈默,犹豫地道:“多谢小娘子。”说着话,在酒女暧昧的眸光中一饮而尽,说实在话,他也算是弱冠年华,血气方刚,来到这个时代,除了和有琴莫言的一场暧昧,还没有真正尝到美味。要说不想那纯粹是扯淡,没有一个男人面对**************,能够把持住本心,柳下惠不过是个传说,或许有隐疾吧!他心下一阵痒痒。沈默似乎看到王秀的挣扎,坏笑道:“老弟,几位小娘子可是清高的主,待会来的成大家,更是美艳不可方物,可是仅次于李行首的人物。”李行首,难道是李师师?王秀不免心下一动,这可是个祸水级的美人啊!属于乱世红颜的争议人物,身后事却没有定论,他不免有了些期待。沈默似乎意犹未尽,继续调侃道:“各位小娘子还不知道吧!白矾楼里用的白糖,那都是我这老弟家出的,当初我这老弟是灵机一动.”随着沈默侃侃而谈,酒女们的目光越发的热切,没人是傻瓜,谁说女人胸大无脑?她们看人的本事可不次于男人。白糖有多紧俏,没人是瞎子,如此多金的年少举子,还很有可能成为进士,的确惹美人心动,哪怕做个侍妾也成啊!王秀不禁苦笑,腹诽沈默不已,虽知这伙计是纯开心,但红粉堆里扑腾,绝不是享受而是受罪。“老弟,你这会带的货,也别寻人卖了,我这全给你包了。”沈默戏谑地看着酒女讨好王秀,还是忘不了生意,兄弟归兄弟,生意嘛!还得做下去,看那大包的白糖,他打定主意拿下来,奇货可居啊!“一万四千六百斤,货价不小啊!”王秀也不想麻烦,但他与沈默心思一样,兄弟和生意是分开的,该争取的利益,一点也不能少。“按照市价。”沈默淡淡地来了句,此时,酒女们也不敢嬉闹了。王秀嘿嘿一笑,并不言语,按照他的谋划,王卿苧在商水做最后的囤货,随即把黑糖脱色的技术公布,先用囤积的白糖制作冰糖,再以最快的速度压低白糖价钱,从而能低价购入白糖,扩大冰糖生产,一举占领糖行业的高端市场。可以说,这次是大宗白糖最后一次高价出售了,他不能不赚上一笔,按照三百六十文的市价,应是五千二百五十六贯钱,绝对是一笔大生意。沈默见王秀沉吟不语,不免有几分狐疑,难道王秀对价钱不满,还想增加价码?未免也太贪心了,他有几分不悦,道:“不低了。”什么是暴利?眼前这位爷就是,黑黄的糖经他的手,出来后比霜糖还要透明,颗粒化程度极高,一举占据高端市场,如今开封城内达官显贵,名楼大店,无不以用白糖为荣,价码频频攀升,甚至到了石米一斤的程度,竟然还不知足。“是不低了。”王秀稍加沉吟,又道:“实不相瞒,此番是我最后一次大宗出手,挣得就是个暴利。”最后一次大宗出手?沈默亦是有七窍玲珑心的商人,闻言嘴角一抽,难道是.他有些不敢相信,却又不能不相信,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难不成,又有.”王秀玩味地含笑点头,道:“推陈出新方是王道,白糖制作简单,方子保密困难。”沈默吸了口凉气,以至于龇牙咧嘴,诧异地看着王秀那张淡定的连,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。还不让人活了,这么轻易的就让出一大块蛋糕,让旁人抢着吃,自己却另辟蹊径,留有后招,他要再想不出王秀的算计,要占糖商的便宜,还不用找块豆腐撞死算了。不过,他也是枭雄般地人物,在短暂的失落后,立即恢复清明,道:“多少?”王秀摇了摇头,诚恳地道:“识之兄要谨慎,不出半年白糖将于霜糖平价。”沈默知王秀要价很高,不想伤了维系不易的关系,但他同样品味到王秀的野心,如果刚才还没有抓到实质,这次他算彻底把握了,肯定王秀对白糖进行更深层次加工,制作的方子更加复杂,抛出黑糖脱色方子,也是为了压低白糖价格,在白糖的货源上做文章。即便如此,他也下决心拿下这批货,毕竟是奇货可居,他有时间对这批货进行加价,当即正色道:“四百三十钱,我全拿下。”王秀摇了摇头,玩味地笑道:“五百。”“你要杀人不成?四百四十。”“冲着交情,四百五十,概不二价。”“算你狠,成交,明日前去提货。”“直接给我开万事兴的票。”“一言为定。”两人唇枪舌剑,酒女却花容失色,她们算是见识了,好大一笔生意啊!六千五百七十贯的生意,谈笑间成了,这得要她们卖多少酒?想想,禁不住美眸流连,更加温柔可人了。正当她们要展开柔情攻势,却没想到沈默挥手让她们出去,自然是怏怏不乐,却不敢违逆沈默的意思。沈默让酒女出去,王秀明白这伙计的意思,定然是发现了无限商机,既然有商机,当然要悄悄地谈。二人算是自斟自饮,又各自喝了三杯,王秀不免暗自腹诽,还东京的名酒,连葡萄酒的度数还不到,真不如浊酒味道辛烈,也不知那些达官显贵,为何喜欢这等软绵绵地酒。沈默在三杯间打好了腹稿,心下有了计较,才笑眯眯地道:“不想老弟还有这等大手笔,功成名就指日可待!”王秀嘿嘿一笑,自个倒了一杯酒,右手把玩酒杯,玩味地笑道:“玩玩而已,哪里比得上识之兄。”沈默见王秀打马虎眼,他不相信王秀不明白他的意思,再想他们之间虽有不错的友谊,但先前的交情是建立在利益上,又分开近半年,自是淡了许多,王秀有防备之心还是正常的,念头转瞬间,他笑道:“老弟也是弱冠年华,在开封也有不小名声,没有表字是在过份。”王秀一怔,立即想到临来时王成的话,让他在开封眼力活泛点,求一位有名望的大儒为他冠个表字。表字可不是随便任何人能取得,那可是在社交场合的称呼,不是关系高了铁打雪融的份上,绝不成称呼对方名讳。一辈子和土坷垃打交道的老农,哪里会有表字,都是些读书人或是中资之上市民人家,请当地有名望的儒者,在冠礼后依照名讳冠表。也就是说,越有名望的人冠字,你越有面子,王秀虽说对表字很淡漠,却不代表他不重视,闻言心下活泛许多。王秀正色道:“识之兄说的是。”沈默多精明的人啊!见王秀脸色知他心动,趁热打铁道:“改日我与你去拜访名宿,也好请个表字。”“我看还是等到金明湖放榜。”王秀很从容地拒绝沈默。沈默一怔,旋即明白王秀意图,不禁笑着指了指王秀,再也没有往这方面说。怎么去说啊!王秀的考虑恰当好处,可以说落到了点子上,也是变相对自家前程的自信。现在寻个人冠字也不是不可以,王秀凭借心学正论,足以有自个请名宿,但那也仅是名宿而已,若能名列登第榜,必然会身价百倍,相信会有名臣赏识也不一定。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王秀,在商水时王秀给他的感觉,就是大气、狡黠、洒脱于一身,真正交手又是另一感触,他自认为自己足智多谋,但与王秀相比还不够看。“识之兄,我来时托了大姐,要加紧黑糖脱色,囤积半年的白糖,然后公开黑糖脱色技术。”王秀并没有理会沈默的患得患失,似乎在自言自语道:“白糖还是有足够的利润空间,毕竟甘蔗的种植受气候影响,价格即便降下来,也不是下层可以日常食用。所以,这次我要用白糖制作冰糖.嗯,我取名做冰糖,用于取代目前白糖地位。”沈默惊讶地望着王秀,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,无论是心学正义,还是白糖,乃至今日的冰糖,王秀给他的感觉越发的诡异,人才似乎不足以形容王秀了!最重要的是,王秀给他说这番话,他能够听出来背后的意思,正当他心乱如麻有欣喜若狂时,‘哗啦’一声,门被踢开了。

第九十二章 商水县的博弈3 却见满脸横肉的班头进来,帽子上竟然又插了朵花,还是紫红色的牡丹,却见他笑嘻嘻地道:“陆大官人,时辰到了,是不是。”陆天寿脸色苍白,一个劲地摇头,显然对牢房产生了心理障碍,那儿哪是人呆的地方。陆大有见儿子那衰样,不禁暗自叹息,但自己的儿子又不能不管,只得陪笑道:“节级,在下有点事,还望节级成全则个。”班头也是公门里的老油条,闻音而知雅意,颇有意味地看了看一脸狼狈的陆天寿,走了进来笑道:“什么成全不成全的,陆大官人但说无妨,只要在下能办到的,绝不说个二字。”看班头很好说话,陆天寿仿佛抓到救命稻草,可劲地给老爹使眼色,他可不能再回牢房,被那群禽兽人肉了。陆大有却心下一颤,班头的爽快让他心里沉甸甸地,公门里的人是什么货色,他可是明明白白,看来自己还要出血。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,总不能看着儿子受尽欺凌,传出去也是打他的脸,赔笑道:“我这个不成器的东西,平素里娇生惯养,是在受不了牢狱之苦,节级看能否方便一下。”班头心下暗喜,这可是头肥羊啊!眼巴巴送上门来宰,当真痛快,但他还是露出为难脸色,支吾道:“陆大官人,这不是让在下为难嘛!你也知道,知县相公对此案颇为上心,牢头也眼巴巴看着,我纵然有心也不好办。”陆大有一阵鄙夷,知县重视又能怎样?牢头看着又能怎样,不过是换个单人的牢房,能有多大事?知县总不能天天跑到牢房里来看,再说牢头也被打点一番,吃的饱饱的,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,总不能为了这点小事为难他。看着脸色苍白的儿子,他也不好受,不得已忍了口气,陪笑道:“区区小事,哪里能入知县相公眼界,还望节级相助,在下感激不尽。”话说到这份上,班头也明白对方准备出血了,他是爽快地不得了,面色却不改一分,故作几分沉思,勉强地道:“小官人是读书人,与那些惯犯关在一起确实不妥,也罢,我就帮人帮到底,拼着碍牢头一顿骂,过两****来安排。”还要过两日,陆天寿脸色当即就变了,别说过两天了,就是今晚他也难熬过去,牢房里七八个精壮汉子啊!哪个不往死里折腾他。陆大有又是一叹,暗骂班头讹诈的太急,不见兔子不撒鹰,他没有半点犹豫,急忙道:“节级稍候片刻,我这逆子尚未吃完饭,在下还有点事,去去就回。”班头眼前一亮,暗道还是这老小子上道,既然有钱拿,等一会就一会,又不差这点时间,总得让人把饭吃完不是?他一张脸笑成了菊花,客气地道:“这是应该的,总的让小官人把饭吃完才是。哎,怎么酒洒了一地,哎呀,有菜无酒怎么能行,我让人沽上一壶好酒。”有钱能使鬼推磨啊!儿子是舒坦了,陆大有是打落牙齿合血吞,找谁说理去?谁让儿子找了一大摊子破事。自打有了媒妁之言,王秀和有琴莫言的婚事,也算是定了下来,有琴莫言成了王家未过门的媳妇。王家的老宅院也没有再买回来,倒是安心与李寡妇当了邻里,两家相互走动方便些。再说,王家在外面张罗着买宅子,也不急慌着搬家。不知是羞涩还是避嫌,有琴莫言倒是不太太来王家,整天窝在家里,教李采萱女红和琴棋书画,连去了几趟居养院,也是由几个小子出力气,让王卿苧好生调笑。倒是王卿苧的身价,随着王家制糖生意火爆,还有王秀发解贡举人身份影响日益火爆,没人不知道王记商铺的女掌柜的,抛开王秀的身份,那也是响当当的金主,谁要能娶上,那还不等于抱个金山回家。一时间,王卿苧成了众口铄金的风云人物,葛家却被人讥笑不已,什么有眼无珠,那么好的娘子,竟然无缘无故给退了婚,简直是混账透顶什么的,反正说什么的都有,就是没有说葛家好的。倒是说媒的络绎不绝,让谢氏痛并快乐着。“谢娘子,马大官人可是有良田数千,也是书香门第出身,虽说是年纪大些,但人贵在老成知礼,俗话说年纪大的男人懂得疼人。”媒婆走的时候,还对谢氏唠唠叨叨,让谢氏无可奈何,她也想女儿尽快有个归宿,一个妇人家在娘家当老闺女也不是个事,要惹人闲言碎语的。但是,来提亲的哪个不是冲着王卿苧产业来的,要么就是看中王秀的前程,真让她应付的疲惫至极。这不,城外马家庄的地主马大官人,年近五十刚刚丧偶,家里有两个儿子。虽说产业颇丰,但王卿苧才二十二三岁,正所谓风华正茂,人又生的千娇百媚,合着既想吃嫩草,又想占王家产业的便宜,哪有那么美的事。“娘,女儿就是不嫁了,沉下心好好把生意做好,合着女子也能有大出息。”王卿苧也头疼不已,再也顾不上取笑有琴莫言。谢氏白了眼女儿,没好气地道:“糊涂话,妇人家哪有不嫁人的道理,那不跟无根的浮萍一样吗?”王卿苧一阵头痛,娘亲也是好意,总不能为了这个大吵一顿吧!她吐了吐香舌,挽着谢氏的胳膊,撒娇道:“娘,女儿要侍候您老一辈子。”“娘总归要老去的,难道你跟我一辈子?再说,娘还要抱外孙呢,你还得赶紧的。”谢氏打心眼里疼女儿,一门心思想给女儿物色个好人家,可不能重蹈葛家覆辙了。王卿苧莞尔一笑,柔声道:“娘,秀哥儿那不是快了嘛,待明岁回来成婚,后年就能抱上孙子了,够您老忙的了。”“你啊!”对女儿做顾而言他,谢氏也没办法,心中却打定主意,定要给女儿选个好人家,哪怕让女儿自己做主,也在所不惜。此时,王秀躲在书房里清净,他到没有写那些令人费解的玩意,而是用一壶清茗招待何为。何为也是春风得意,再过几天何老道就要去宛丘,正式接任万事兴质库陈州分店大掌柜了,他又是举子,为商水士林所看重,连日来宴请不断,倒是王秀大门不出、二门不迈,让他好生奇怪,这才是他拜访王秀的目的。自己的前途很大程度与王秀、沈墨捆绑,在风光的时候,他尚未忘乎所以。这不,外面有点风吹草动,他立马来到了王家,何家在商水县也是有势力的。“陆大有还真能耐,挖空心思营救那废物,也好,随他去吧!”王秀的反应很平淡,似乎完全没放在心上。何为打听到消息,立即赶来通风报信,希望王秀拿个主意,至少不能让陆天寿那孙子好受,岂料王秀完全不当回事,让他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,愕然道:“那厮要杀你,难道就任由别人把他救下了?”“那你要怎样?”王秀品了口香茗,神色有点愕然。何为真是大摔眼镜,痛打落水狗呗,这浅显易懂的道理,难道王秀不知道?他一阵牙疼,道:“要杀你,这个仇可是不死不休,应该跟他好好玩玩,至少也要让他一辈子完了。”王秀哑然而笑,风趣地道:“你也太毒了点。”“人家比咱们更毒。”“作为读书人,无论陆大有出什么招数,陆天寿的前途算是完了,难道这还不够?”王秀意味深长地道。“不够,远远不够,打蛇不死反受其害。”何为摇了摇头,感觉王秀真的很迂腐。很可惜的是,他没有注意到王秀眼中那道精光,继续道:“陆大有这厮上蹿下跳,昨日在公堂上,陆天寿不承认买凶刺杀,坚持心怀怨恨,意图打杀。”王秀神色凝重,额头凝成川字,慢慢放下杯子,指尖轻轻触动几案,半响,才意味深长地冷笑道:“意图打杀、是意图打杀,真是绝妙一笔!”

第九十一章 商水县的博弈2 几天来,陆天寿过的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,县衙的大狱可不好受,一般人还真熬不下去,他还是被特别关照关押在多人牢房中,这细皮嫩肉的,很受那些囚徒的欢迎。当然,按照规矩来,陆天寿绝不应被关押在牢中,而应该在县尉司的押班房里,却因证据确着,又是刺杀举子,这还了得。在知县的坚持下,县尉也只能把其投入大狱,先受几天苦,好给王秀和上面有个交代。牢狱里的公人不管三七二十一,先把这厮投进了数十人意一间的牢房。笑话,让知县相公惊怒交加的人,公人们还不明白怎么对待,那可真是白混了。这下可好,知县的这点心思,公人们的巴结,让陆天寿彻底受了大罪,那些都是久不吃肉的饥渴虎狼,岂能放过美肉,就从狱霸开始,一个个轮着来。“陆天寿,陆天寿,出来,出来了。”牢子打开沉重的铁锁,开了圆木牢门,厌恶地看了眼里面。陆天寿衣冠凌乱,从草铺上哆哆嗦嗦地爬起来,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几个虎视眈眈地大汉,一瘸一拐地到了牢门口。“跟我走,有人过来探监。”牢子根本不用看,就明白怎么回事,这种破事几乎每天发生,他也是见怪不怪,关了几天没死人,算这小子还有点前途,要是能熬出来去东京当兔子,还不是大把的钱钞啊!眼看一个富家公子遭了罪,他在心底深处反倒有些幸灾乐祸,干了许久的牢子,阴暗面见多了,心理多少有点畸形。陆天寿一听,眼前一亮,立即挣扎着出了牢门,几乎是哭着道:“多谢,多谢。”“走吧。”牢子瞥了眼陆天寿那衰样,冷冷一笑,若不是为了六七钱散碎银子,他可不会那么客气,还把人带出牢房。说到了钱,心里又是一阵狠狠地不平,妈的,大头都被班头给拿去了,他也就是啃个骨头罢了。看着陆天寿这幅德行,他心思又活了,寻摸着能否再讹诈些钱财。陆天寿到了一个散发着霉味的小间,却看到陆大有,当然还有那班头,忍不住嘴角抽动,哇地一下哭了出来。陆大有见儿子惨状,脸色极为难看,却又不好发作,毕竟这里是别人的地盘,得罪了班头更不得了,儿子更没有活路,只得对班头细声细语道:“有劳节级了。”班头跟没事一样,一旦也没有愧疚之心,笑道:“好了,给陆大官人半柱香的时间,别让兄弟们为难。”说着挥挥手,打着哈哈出了门。牢子一缩脑袋,屁都不敢放一个跟着出去,得,好处又让班头占了,自个白跑了一趟。“先吃点。”陆大有见儿子惨状,联想到平素里大狱传闻,知道儿子所受折磨,也不忍再说什么。“爹.”陆天寿难以启齿,虽然委屈万分,却挡不住木桌上烧鸡、卤猪蹄的诱惑,挣扎着抢到桌前,一阵子风卷残云,要不是陆大有为他倒了酒水,一大块鸡肉险些把他给噎死,就这样还让他直翻白眼。看儿子那狼吞虎咽没出息样,陆大有就是再气愤,也化作对儿子的怜悯,只是轻声道:“你再忍一忍,再忍忍。”还要呆下去,陆天寿停止了吞咽,手上的烧鸡掉到桌上,目露惶恐之色,跪在地上抓着陆大有的衣襟,哭着道:“爹、爹,让我出去,让我出去,我实在受不了了。”上好的绫罗衣衫,被污了大片油腻,陆大有也顾不了那么多,厉声道:“糊涂,你犯了诺大的罪,怎能说出去就出去,你以为我是知县相公。”陆天寿是个纨绔子弟,平时斗勇逞能,遇事不计后果,当陷入困境后,除了悲天怜人外,丝毫没有主见。见老爹都那么说了,哪里还有主意,想到牢房里的可怕,顿时被吓哭了,可劲地哭喊:“爹,这可不是人呆的地方,我要出去,一定要出去。”早知今日悔不当初,陆大有想说却没说,但他何曾考虑过自己,如何勾搭张文山对待王家,又纵容儿子与王秀过不去的。陆天寿见老子沉默不语,顿时吓个屁滚尿流,他可真不愿再回牢房,真的呆上几天,他肯定要被玩死,那可真不是人呆的地方,一天要应付好几个啊!他急忙抓住陆大有的衣襟,哭喊着道:“爹,爹,孩儿不愿回去,你快救孩儿出去。”“给我住嘴。”陆大有本就心中郁闷,见儿子如此不堪,再想想被讹诈的六百亩两天,顿时火气腾起,一巴掌扇了过去。陆天寿被打糟了,捂着脸呆呆看着老爹,他不敢相信,平时宠着他的老爹,竟然真的下手打他,一时间连哭嚎也忘了。“你给我记着,一旦过堂审问,无论是何人问你,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,你只要一口咬定,是心下愤恨,意图打杀,决不能承认刺杀王秀,明不明白?”陆大有见儿子实在不堪,时间也不多了,只得拣重要的说。此时,他心里在滴血啊!就为了营救儿子,他不得不向张文山屈服。城西六百亩良田啊!遇到风调雨顺了,那就是相当于朝廷四品文官的俸禄啊!要知当今官员可是俸禄优厚,一个从八品知县,就能成为一方富家翁了,四品京朝官哪个不给家里置办义学的。现如今,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张文山不好意思地勉强笑纳,事后想起,他恨不得宰了张文山。不过,事已至此,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,反正一切他都记在心底,暗自发誓子要有机会,定要向张文山十倍地讨回来,这口气决不能轻易咽下去。说着说着,他气不打一处来,就想再给儿子几巴掌,几次抬起了手,却见儿子那衰样,心又软了下来,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啊!陆天寿昏昏噩噩,只记得王秀让他深陷囫囵,不住地自言自语道:“王秀、王秀,我要杀了你,杀了你。”陆大有急了,顺手拿起酒壶向儿子泼去,要不是亲生儿子,连酒壶也跟了上去。陆天寿猛个激灵,一下回过神来,正要继续苦求,却听陆大有严肃地道:“给我记清楚,无论谁问你,都要坚持心下愤恨,意图打杀,知道嘛?”陆天寿愣了愣,傻傻地问道:“为什么?”陆大有狠狠瞪了儿子一眼,压低声音,怒道:“你老子我散尽家财正在救你,你给我记住了,也记好了,无论谁问你,咬紧牙关别承认刺杀,只要说和王秀有嫌隙,要聚众打杀他的虐气,当时情形给我说一遍,要快,不要啰嗦。”陆天寿就是再混蛋,也明白此时不能磨叽,大概把事说了一遍,提到王秀诱使泼皮倒戈,牙咬的咯嘣直响,恨恨地道:“总有一天,我要亲手宰了王秀。”“好啊!真是厉害的一招、”陆大有不满地看了眼儿子,深深叹了口气,压低口气道:“无论如何,这一关都要先过去,你给我记好了,王秀很诡诈,竟然随机应变抓住人心,让那些泼皮倒戈,你吃亏也不冤枉。”“我不服,不服。”陆天寿双目尽赤,吼了一声。“不服、以你所言,那几个车夫足以应付泼皮,杀你真是易如反掌。王秀之所以还要破财,就是看准泼皮贪财,要对你一击毙命,让你名声扫地再死,你个蠢货,到现在还不明白吗?”陆大有到底是老油子,隐约看出王秀用心。陆天寿被镇住了,目光涣散,摇头道:“不,不,绝不可能。”“好了,这不是纠结的时候,记住我给你说的,任谁问你,决不能说是预谋刺杀,要说处于激愤,意图打杀,懂不懂?”陆大有再次告诫,就怕儿子记不住。陆天寿点了点头,没有说话,话是记住了,但心中对王秀的仇恨更多了。“好了,先吃东西,可能你还得呆上一阵子。”陆天寿闻言,一张脸都绿了,正要说话时,门却被重重地推开,把他吓得几乎跳了起来。

第五十一章 经营之道 后院,朴素却不失婉约的王卿苎闺房,善解人意的王卿苎正在刺绣,却见有琴莫言气鼓鼓地进来,不用问,定然是和王秀又生了闲气,不禁暗笑这对小冤家。兄弟吧!看是大大咧咧的,才智敏捷又神神秘秘,偏得对儿女私情,似乎一窍不通,那么明显的暗示,他竟然还没一点表示,在她看来还不趁去州治前,把婚事给定了。可如今,兄弟是家里的顶梁柱,连爹爹有事也与他商量,没有他自己开口,还真得拖下去,难为人啊!她不得不放下活计,好歹把有琴莫言说的笑了,才送有琴莫言出去,恰巧王秀过来。有琴莫言小脸一变,龇牙咧嘴,一副要吃人的模样,看的王卿苎想笑。王秀一见有琴莫言模样,就有点牙疼的感觉,急忙收回目光,笑着说道:“大姐,有点事找你。”有琴莫言一听,那张有些‘恐怖’的脸蛋,顿时恢复了俏丽,看也不看王秀,转首对王卿苎道:“大姐,我先去了,省得娘担心。”这话说的精巧,无论王秀有心留还是不留,都无话可说。王卿苎含笑摇头,道:“行了,我的小娘子,你放心,我来敲打这榆木疙瘩。”有琴莫言嘴角微翘,狠狠瞪了眼王秀,转身飘然而去。王秀还在纳闷,今个怎么了,不就是出去吃场酒,招谁惹谁了,一个个张牙舞爪的,就像他偷鸡摸狗去了。“跟我来。”王卿苎瞪了眼老弟道。二人来到闺房旁的廊房坐下,王卿苎用那双美目,狠狠剜着王秀,道:“知道今个错哪了?”王秀挠了挠头,为难地道:“错什么了,有什么错,一个个神神叨叨的.不就是出去吃场酒,教训.”说到这里,立即意识到说漏嘴了。王卿苎黛眉微蹙,秀眸紧盯着王秀,道:“怎么,在外面惹事了?”“没,没有.”王秀急中生智,道:“就是遇到张启元,教训了一下,这厮倒也有眼色,懂得进退,他要与我王家和解,又低价让出北大街一座铺子.”“打住,打住,你说什么,你与张启元在一起吃酒?”王卿苎美目闪烁,不是惊讶而是愤怒。王秀强忍着笑,很认真地点头,心里却道:‘要是看到我揍你前夫,让这厮出了大丑,你还不知什么表情。嘴上却说道:“是啊!张启元这厮还请了客,被我一阵讹诈,连六十年老酒也喝了两斤。”王卿苎跟看二混子一样,盯着王秀一阵摇头,道:“秀哥儿,蛇鼠一窝不假,但人畜怎么能同廊?”王秀笑嘻嘻地道:“不仅讹了他,他还主动让讹,低价出让北大街的张记铺子一座。”王卿苎黛眉微蹙,不解地道:“张启元那么好心,张家占尽便宜,又想着跟我家缓解?”顿了顿,似乎想起了什么,道:“难道是因为沈官人?”王秀一阵汗然,老姐想到的他都想了,还要更加深邃,笑道:“大姐,不管他张家还是张启元怎样,是阴谋还是阳谋,他出他的牌,咱出咱的派,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。”“你说什么?谁是王.”王卿苎美目圆瞪,葱指照王秀额头重重一点,道:“乱说话。”王秀揉了揉额头,不好意思地笑了,道:“这不是一不小心,说慌了,咱再不济也不能骂自个。”“哼。”王卿苎翻个白眼,恨不得把兄弟的耳朵给拧掉。王秀哈哈两声,神神秘秘地道:“话说,张启元这小子让步,也就代表张家的妥协。大姐也不想想,你兄弟我的本事,他张家再不示好,恐怕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了。哎,这父子两人,也算是人物啊!”“秀哥儿,我说你怎地了?怎么为那对伪君子说话?想要想和解拿出诚意来,把爹爹的铺子还回来。”王卿苎很不甘心,她对王记杂货铺有很深的感情。“大姐,你以为过家家,闹着玩啊!”王秀翻个白眼,又正色道:“当初,张家手段是卑鄙不假,但那也是手段,你经营不善,没有资本与人家对抗,最终倒了霉,最该怨的是自己,这就是优胜劣汰的市场竞争,没什么可抱怨的。”与王卿苎不一样是,他两世为人,无非是继承了某些记忆片段,除了谢氏和王卿苎的感情,对王家家业并无太多感情,何况他眼界放的长远,并不计较芝麻绿豆的得失。“嗨,秀哥儿,你怎么胳膊肘向外拐,帮起伪君子说话来了。”王卿苎星眸圆瞪,一个不小心就要暴起。“大姐,我这是持中之论,咱家要没有重新崛起,没有资本吸引沈识之来,张家会妥协吗?”王卿苎一怔,默默摇头不语。“就是了,你没有威慑力,人家会主动巴结你,拉倒吧!”王秀又恢复了懒散地口气,继续道:“张家本来就看中南大街那片地势,已经拿下两家,就差咱一家在中间,他那是势在必得。张家父子是龌蹉、是伪君子不假,但咱们还没有势力扳倒他们不是?退一步未尝是示弱。”王卿苎眼前一亮,秀眸盯着王秀,道:“咋了,既然在北大街,那离咱的场子也近,要不,咱拿下它?”王秀很满意大姐转变态度,他一直都对王卿苎抱有很高期望,既然拿出‘心学正论’,进军仕途已经成为必然,他无法照顾家族的营生,王卿苎是个不错的选择,在他眼中除了见识经验不足外,大姐具备一位商人所有品质。“那肯定的拿下,送到嘴边的肉,傻子才不吃。”王卿苎见王秀一本正经地模样,噗哧一笑,又给了王秀一个暴栗,没好气地道:“看把你贪地,有本事秋闱拿个举子来,也让爹爹面上有光。”“哎呀,大姐,你能不能轻点。”王秀一阵呲牙咧嘴,发觉王卿苎在家半年余,手段越发地‘狠毒’了,他揉了揉额头,厚着脸皮笑道:“过几天,我就去州治,定然要考取个好功名,决不让娘和大姐失望。”他话中有话,没有提到王成,虽说他和王成关系逐渐融洽,但王成那木讷的家长形象,再加上各种因素集中起来,父子关系看是不错,实则还有一道裂痕。王卿苎并未听出王秀言外之意,她见兄弟信心十足,自己也挺高兴,笑眯眯地道:“既然你有信心,我就放心了,营生上的事你放心,大姐给你操办。”“大姐主持大局,我放心。”王秀嘿嘿一笑,又道:“大姐,拿下张家的铺子,咱把杂货铺重新开起来。嗯,不能叫杂货铺了,就叫王记百货,至于经营方式,我倒有个好主意。”“什么好主意,说来听听,咦,百货,这名字倒是新鲜,既然叫百货,何不取个万货,你看人家万事兴.”王卿苎大为兴奋,思维尤其敏捷,但她没注意王秀龇牙咧嘴。

第六十四章 总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王秀和何为跟随女孩来到城东北,城墙脚下的一处破败小院落,女孩终究是年幼,他三言两语地说得信任有加,终于把他带来了。‘嘎吱’一声,推开破败的小门,闪入眼睑的是一片小院子,虽然破败不堪,但那些本是种花花草草的地方,却被种上了各色的蔬菜,几间低矮的房子,墙壁斑驳,门窗的漆几乎全部脱落,木头处处是开裂的细纹,打扫的还算干净。进了屋子,一股浓浓的霉味扑鼻而来,王秀忍不住屏住呼吸,却看到一位干瘦的花甲老人半躺在床上,一个面容清秀、衣着褴褛的男孩正坐在旁边,见女孩进来,惊喜地起身道:“三姐。”还未说完,发现跟进来的王秀、何为二人,顿时满脸警惕。“爷爷,药抓来了。”女孩走过去,把药放在床头,弯腰给老人顺了顺被子。“二位是。”老人虽有重病,且已入膏肓,人还挺清醒地。王秀躬身拱手,道:“老宿,在下商水王秀,见这位小妹子买药,就跟过来看看,说来也有缘分。”女孩又附耳给老人说了两句,老人挣扎着坐起来,拱手道:“多谢官人赠药。咳咳。”话说的急,一阵咳嗽。女孩忙给老人捶背,轻声道:“爷爷,不要太急了,大官人是好人。”“没事,没事。”老人怜爱地拍了拍女孩小手,又对王秀道:“大哥,还不给二位官人看座。”大男孩急忙搬来两张凳子,满脸戒备地放下道:“二位官人请坐。”王秀倒是看了大男孩一眼,笑道:“多谢小哥。”旋即,又对老人道:“听老宿说话,倒也是饱学之士,缘何。咳咳。”话到此处,意识到说话有些无礼,尴尬地咳了两声。老人干咳几声,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清明,长长一叹,道:“倒是读了几年书,可惜一事无成,可惜老了不中用,让这些孩子跟着我受苦。”王秀沉默不语,却又听老人道:“看来这些孩子,又出去惹祸了。”女孩撒娇地道:“爷爷,才不是呢,哥哥们都在外面赚钱,很快您的病就能好。”老人慈爱地抚了抚女孩的头,温声道:“去给客人倒两杯水。”“爷爷,我去煎药。”女孩眨了眨大眼睛,乖巧地起身去了。老人歉意地一笑,道:“二位官人莫怪,穷人家无茶,将就一点。”王秀摆了摆手,苦涩地笑道:“无妨,我们刚喝过,不渴。”两杯清水上来,何为脸色有点勉强,他可是含着银汤勺出身,这连点味道也没有的茶水,如何能下咽。“君子之交淡如水,老宿雅趣。”王秀品了口水,才放下粗磁杯子。老人布满沧桑的脸上,映出一抹笑色,道:“千里送音留善心,官人高义。”大男孩听着二人对话,目光一闪一闪地。说话间,外面传来一个幼稚地声音:“爷爷,大哥,我回来了,今个挣了七八十文钱,够买药的了。妹子回来。”一个男孩笑眯眯跨进来,手里提着一包熟狗肉,却如见鬼一样盯着王秀看,后面的话硬生生吞进肚里,下意识地退了一步。王秀笑眯眯看着男孩,意味深长地道:“小哥,好像挺面善的,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?”男孩懵地打个冷战,转身撒脚丫子就要跑,却听到老人喊了声:“回来。”他就像被定身咒语定住一样,慢慢转过身,挠着凌乱的头发,向王秀嘿嘿一阵憨笑。“怎么回事?”老人一阵咳嗦,大男孩急忙上前捶背。男孩脸色尴尬,像做贼一样,躲着王秀来到老人身边,笑嘻嘻地道“大爹爹,我给您买了包肉。”老人盯着男孩,忽然轻轻一叹,道:“又去偷鸡摸狗了?”男孩一愣,急忙放下狗肉,摇手道:“没,没有,大爹爹怎么这么不相信我。”在老人一脸疑惑中,他忽然张牙舞爪,喜不自禁地道:“爷爷,您能做起来了,病好了?”王秀闻言一怔,忽然瞳孔紧缩,感觉不是太好,一个病的卧床大半年的老人,忽然精神爽爽,这可不是好事。医学上有种说法,叫神马回光返照。他心念一动,笑道:“老宿莫要担心,我和小哥倒是有缘,几天前他说我解试高中,我一高兴赏了他点钱。”“我说前些日子,你拿了二两碎银,原来是官人图个吉利赏赐的。”老人似乎松了口气,他的话似乎在自欺欺人,却也透着对孩子们隐隐地期望,不愿看到他们做贼。“想起来了,封元,是不是?”王秀刻意把话题转开,目光充满了玩味。却见那男孩,应该是封元,警惕地望着王秀,不言不语。老汉尴尬地一笑,道:“官人见谅,这小子素来机灵,不知怎地,近日到是有点傻了,哦,这是宗良,女孩是李采萱,还有几个娃子在外面,四哥,还不见过大官人。”封元一张脏兮兮地小脸,表情是十分的精彩,来到王秀身边,道:“见、见过,大、大官人。”王秀玩味地笑道:“怎么,不恭祝我来年黄甲题名?”封元一脸尴尬,支支吾吾,不知该怎样来作答。王秀一阵大笑,望着封元一点头,断然道:“好小子,身形敏捷,不错,不错。”封元狠狠地瞪了眼王秀,却不敢接话,什么身手敏捷,明显在奚落他偷的本事,这要被爷爷知道,还不得气死。王秀淡然一笑,无视封元恶狠狠地目光,对何为道:“烦劳你去请个医馆先生来。”何为眨了眨眼,很不习惯王秀的好心,但他还是颔首起身。“不劳官人,小老儿是老毛病了,过几日便好。”老人见王秀让别人请郎中,他们连萍水相逢也算不上,急忙要起身劝阻。“还是看看好。”王秀温声笑道。“萍水相逢,已经烦劳官人赠药,小老儿哪能再叨扰。”“正所谓恰如其分。”王秀说着话,目光打量着几个小子。就在王秀与老人攀谈的时候,陆续有孩子回来,他也暗赞老人高义,竟在窘迫环境下,竟然收养了十个孩子,可见其中的艰辛,又感佩一位正统读书人的德操。宗良、刘仁凤、李长昇、封元、景波、薄章、秦敏、高堪、邱云、李采薇,一共十名孩子。“爷爷,药煎好了,趁热喝了。”李采萱用木盘,端着热腾腾地汤药过来。“老宿,你就赶紧喝吧。”王秀笑咪咪地道,但他心里却不太好受。“难为这些孩子了!”老人颤悠悠接过盛汤药的碗,慢慢地喝了下去,倒是苦笑道:“良药苦口。”“能治病就行。”何为快步走了进来,道:“先生请来了。”却见一个身穿团花长衫,有几分清廋的中年人,蹙着眉头慢慢步入,后面跟着一个提药箱的小厮。却见他环顾一下屋子,急忙用手帕虚掩鼻子,脸蹙的跟死了娘一样。王秀一看,心下有三分不悦,医者父母心,大夫要是嫌贫爱富,恐怕医术也是浪得虚名,他不禁狠狠地瞪了眼何为。何为感受到王秀锐利的目光,再看请来先生那副死娘的德行,顿时明白怎么回事,急忙道:“这位是宛丘最有名的古神医。”王秀轻轻颔首,拱了拱手,淡淡地道:“在下见过先生,老宿重病在身,还望先生坐诊。”中年人拿下手帕,矜持地看了看王秀,又望着老人,眉头蹙的更深了。

林嘉欣酒楼喂母乳 用布遮住裸露的乳房遭旁人看新闻网

第九十一章 商水县的博弈2 几天来,陆天寿过的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,县衙的大狱可不好受,一般人还真熬不下去,他还是被特别关照关押在多人牢房中,这细皮嫩肉的,很受那些囚徒的欢迎。当然,按照规矩来,陆天寿绝不应被关押在牢中,而应该在县尉司的押班房里,却因证据确着,又是刺杀举子,这还了得。在知县的坚持下,县尉也只能把其投入大狱,先受几天苦,好给王秀和上面有个交代。牢狱里的公人不管三七二十一,先把这厮投进了数十人意一间的牢房。笑话,让知县相公惊怒交加的人,公人们还不明白怎么对待,那可真是白混了。这下可好,知县的这点心思,公人们的巴结,让陆天寿彻底受了大罪,那些都是久不吃肉的饥渴虎狼,岂能放过美肉,就从狱霸开始,一个个轮着来。“陆天寿,陆天寿,出来,出来了。”牢子打开沉重的铁锁,开了圆木牢门,厌恶地看了眼里面。陆天寿衣冠凌乱,从草铺上哆哆嗦嗦地爬起来,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几个虎视眈眈地大汉,一瘸一拐地到了牢门口。“跟我走,有人过来探监。”牢子根本不用看,就明白怎么回事,这种破事几乎每天发生,他也是见怪不怪,关了几天没死人,算这小子还有点前途,要是能熬出来去东京当兔子,还不是大把的钱钞啊!眼看一个富家公子遭了罪,他在心底深处反倒有些幸灾乐祸,干了许久的牢子,阴暗面见多了,心理多少有点畸形。陆天寿一听,眼前一亮,立即挣扎着出了牢门,几乎是哭着道:“多谢,多谢。”“走吧。”牢子瞥了眼陆天寿那衰样,冷冷一笑,若不是为了六七钱散碎银子,他可不会那么客气,还把人带出牢房。说到了钱,心里又是一阵狠狠地不平,妈的,大头都被班头给拿去了,他也就是啃个骨头罢了。看着陆天寿这幅德行,他心思又活了,寻摸着能否再讹诈些钱财。陆天寿到了一个散发着霉味的小间,却看到陆大有,当然还有那班头,忍不住嘴角抽动,哇地一下哭了出来。陆大有见儿子惨状,脸色极为难看,却又不好发作,毕竟这里是别人的地盘,得罪了班头更不得了,儿子更没有活路,只得对班头细声细语道:“有劳节级了。”班头跟没事一样,一旦也没有愧疚之心,笑道:“好了,给陆大官人半柱香的时间,别让兄弟们为难。”说着挥挥手,打着哈哈出了门。牢子一缩脑袋,屁都不敢放一个跟着出去,得,好处又让班头占了,自个白跑了一趟。“先吃点。”陆大有见儿子惨状,联想到平素里大狱传闻,知道儿子所受折磨,也不忍再说什么。“爹.”陆天寿难以启齿,虽然委屈万分,却挡不住木桌上烧鸡、卤猪蹄的诱惑,挣扎着抢到桌前,一阵子风卷残云,要不是陆大有为他倒了酒水,一大块鸡肉险些把他给噎死,就这样还让他直翻白眼。看儿子那狼吞虎咽没出息样,陆大有就是再气愤,也化作对儿子的怜悯,只是轻声道:“你再忍一忍,再忍忍。”还要呆下去,陆天寿停止了吞咽,手上的烧鸡掉到桌上,目露惶恐之色,跪在地上抓着陆大有的衣襟,哭着道:“爹、爹,让我出去,让我出去,我实在受不了了。”上好的绫罗衣衫,被污了大片油腻,陆大有也顾不了那么多,厉声道:“糊涂,你犯了诺大的罪,怎能说出去就出去,你以为我是知县相公。”陆天寿是个纨绔子弟,平时斗勇逞能,遇事不计后果,当陷入困境后,除了悲天怜人外,丝毫没有主见。见老爹都那么说了,哪里还有主意,想到牢房里的可怕,顿时被吓哭了,可劲地哭喊:“爹,这可不是人呆的地方,我要出去,一定要出去。”早知今日悔不当初,陆大有想说却没说,但他何曾考虑过自己,如何勾搭张文山对待王家,又纵容儿子与王秀过不去的。陆天寿见老子沉默不语,顿时吓个屁滚尿流,他可真不愿再回牢房,真的呆上几天,他肯定要被玩死,那可真不是人呆的地方,一天要应付好几个啊!他急忙抓住陆大有的衣襟,哭喊着道:“爹,爹,孩儿不愿回去,你快救孩儿出去。”“给我住嘴。”陆大有本就心中郁闷,见儿子如此不堪,再想想被讹诈的六百亩两天,顿时火气腾起,一巴掌扇了过去。陆天寿被打糟了,捂着脸呆呆看着老爹,他不敢相信,平时宠着他的老爹,竟然真的下手打他,一时间连哭嚎也忘了。“你给我记着,一旦过堂审问,无论是何人问你,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,你只要一口咬定,是心下愤恨,意图打杀,决不能承认刺杀王秀,明不明白?”陆大有见儿子实在不堪,时间也不多了,只得拣重要的说。此时,他心里在滴血啊!就为了营救儿子,他不得不向张文山屈服。城西六百亩良田啊!遇到风调雨顺了,那就是相当于朝廷四品文官的俸禄啊!要知当今官员可是俸禄优厚,一个从八品知县,就能成为一方富家翁了,四品京朝官哪个不给家里置办义学的。现如今,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张文山不好意思地勉强笑纳,事后想起,他恨不得宰了张文山。不过,事已至此,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,反正一切他都记在心底,暗自发誓子要有机会,定要向张文山十倍地讨回来,这口气决不能轻易咽下去。说着说着,他气不打一处来,就想再给儿子几巴掌,几次抬起了手,却见儿子那衰样,心又软了下来,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啊!陆天寿昏昏噩噩,只记得王秀让他深陷囫囵,不住地自言自语道:“王秀、王秀,我要杀了你,杀了你。”陆大有急了,顺手拿起酒壶向儿子泼去,要不是亲生儿子,连酒壶也跟了上去。陆天寿猛个激灵,一下回过神来,正要继续苦求,却听陆大有严肃地道:“给我记清楚,无论谁问你,都要坚持心下愤恨,意图打杀,知道嘛?”陆天寿愣了愣,傻傻地问道:“为什么?”陆大有狠狠瞪了儿子一眼,压低声音,怒道:“你老子我散尽家财正在救你,你给我记住了,也记好了,无论谁问你,咬紧牙关别承认刺杀,只要说和王秀有嫌隙,要聚众打杀他的虐气,当时情形给我说一遍,要快,不要啰嗦。”陆天寿就是再混蛋,也明白此时不能磨叽,大概把事说了一遍,提到王秀诱使泼皮倒戈,牙咬的咯嘣直响,恨恨地道:“总有一天,我要亲手宰了王秀。”“好啊!真是厉害的一招、”陆大有不满地看了眼儿子,深深叹了口气,压低口气道:“无论如何,这一关都要先过去,你给我记好了,王秀很诡诈,竟然随机应变抓住人心,让那些泼皮倒戈,你吃亏也不冤枉。”“我不服,不服。”陆天寿双目尽赤,吼了一声。“不服、以你所言,那几个车夫足以应付泼皮,杀你真是易如反掌。王秀之所以还要破财,就是看准泼皮贪财,要对你一击毙命,让你名声扫地再死,你个蠢货,到现在还不明白吗?”陆大有到底是老油子,隐约看出王秀用心。陆天寿被镇住了,目光涣散,摇头道:“不,不,绝不可能。”“好了,这不是纠结的时候,记住我给你说的,任谁问你,决不能说是预谋刺杀,要说处于激愤,意图打杀,懂不懂?”陆大有再次告诫,就怕儿子记不住。陆天寿点了点头,没有说话,话是记住了,但心中对王秀的仇恨更多了。“好了,先吃东西,可能你还得呆上一阵子。”陆天寿闻言,一张脸都绿了,正要说话时,门却被重重地推开,把他吓得几乎跳了起来。

第九十四章 商水县的博弈5 王卿苎回到家时,身子很疲惫,但心情是激动的,刚见到王秀就喜笑颜开道:“秀哥儿,店铺全部收拾好了,今个又有几家客商过来,订购了五千斤白糖。”王秀放下笔,轻松地笑道:“看大姐忙的,连饭也来不及吃。”王卿苎秀眸一转,有几分哀怨地道:“就是,你看看老娘瘦了好几斤,那些商人真是奸猾无比,一文钱一文钱的讨价还价,真气死人了。”你才多大,就自称老娘,大姐的性子越来越野了,王秀撇了撇嘴,呵呵笑道:“商人逐利是天性使然,大姐跟他们讨价还价,又何尝不是如此。大姐,你也不需要亲自上阵,把具体事务交给秋叔不就得了。”王卿苎有经商天赋不假,却沉迷于琐事,这可不是以为优秀商人应该有的,他不得不提醒一二。做老板的规划好发展,掌控住资源,搞清楚财物就得了,事无巨细迟早要出毛病的。“这不是刚刚开始,一切都要亲力亲为嘛!对了,外面传闻陆天寿的案子,有人质疑刺杀,你也不问问。”“问那些破事作甚?”“自个的事都不关心了.”“对了,大姐,最近有合适的良人吗?”“小子,几天不说你,皮痒了是吗?”王卿苎俏脸一变,抬手就给王秀个爆栗。“哎呀哦.说过不准打额头.还打.”.。陆大有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家中,刚刚把终日以泪洗面的夫人打发回房,陆贞娘又匆匆而来,还没等他喝茶,急匆匆地问道:“爹,联系的怎样了?”陆大有深沉地看了眼女儿,那妖治的容颜却已不再青涩,明显带有人妇的媚态,他心下叹息,嘴上道:“差不多了,已经有一些老友在议论,相信知县那里很快就会听到。”陆贞娘这才松了口气,越乱越好,才能让知县有所顾忌,看来自己的付出没有白费,张郎还是迷恋她的,稍稍放下心,心情好了许多,打定主意让丫眷约张启元晚上再来,她要再加把火,让张启元好好出力,争取陆天寿早日脱罪。“虽说水越混越好,但二哥的罪也不能完全免了,恐怕今后无缘仕途了!”几天来,陆大有仿佛苍老了十几岁,大儿子不是读书的料,小儿子读书还算入眼,本打算倾力让小儿子读书,好博个功名光宗耀祖,却不想除了这档子破事,基本上宣告前程终结了。大宋科考不禁僧道,却严禁胥吏、作奸犯科者进入,陆天寿有了这遭,想都别想进入仕途了。“不进仕途也好,做个富家翁便是,不是还有张郎嘛。”陆贞娘满不在乎地道。陆大有不满地看了眼女儿,他可没有女儿那么天真,张启元恐怕是靠不用上。不过,这话也不能跟女儿明说,毕竟女儿一颗心都贴在张启元身上。虽然,他用了张文山的点子,但又何尝全然放心,他太了解张文山这个虚伪的人了,赚够你的便宜,不再背后给你一刀子,就算你祖上积德了,六百亩良田啊!人家勉强笑纳了,你还得承个大人情。陆贞娘似乎意犹未尽,她想到了王秀,不禁恨恨地道:“二哥都毁在王秀手里,我决不与他善罢甘休。”陆天寿无奈地看了看女儿,真不知说什么是好,王秀今非昔比,纵然过不了贡举,名声也不是一般人能震撼的,就不要王家日进斗金的财力了。但他不愿女儿多想,还是温声道:“以后的事以后再说,当务之急是把二哥救出来。”陆贞娘冷冷一笑,不知是听进去还是没有。次日,县衙后院是宾客盈门,几名举子应邀而来,知县也颇为高兴,这些都是商水读书人的翘楚,或许日后还是进士,能得到这些翘楚的尊敬,对读书人来说,本身就是一件愉快的事。众人吃着香茗,品着精美糕点,相互间谈论春秋,讨论诗词,当真不亦乐乎。知县谈性高涨,在举子们的恭维下,欣然提笔泼墨挥毫,写了“天行健,君子自强不息”九个瘦金体书。王秀在一旁冷眼旁观,他不得不承认知县不愧是进士出身,文学功底深厚,一手的瘦金体好字。不过,放眼天下,又有几个进士不是才子?不然他们早被别人鄙夷死了。瘦金体首创于当今天子赵佶,其运笔飘忽快捷,笔迹瘦劲,至瘦而不失其肉,转折处可明显见到藏锋,露锋等运转提顿痕迹,正所谓“如屈铁断金”。知县的行书,确有几分‘天骨遒美,逸趣霭然’的味道。“大人一手瘦金体,已有当今官家几分神韵。”张启元在旁赞叹,这个时候的恭维不值钱,也不会有人鄙夷,为什么不把握时机。连王秀也点了点头,道:“我若有大人万一,也就心满意足了!”说实在的,无论是他还是‘他’,毛笔字写的都很普通,没有多大色彩,不能不承认知县文字功夫。知县呵呵大笑,捋着三寸须髯,道:“诸位过讲了,我要有官家万一就万分幸运了,要说瘦金行书,还得说官家的‘秾芳诗’,此行书大字,用笔畅快淋漓,锋芒毕露,富有傲骨之气,如同断金割玉一般,每次观摩字帖,实在令人神往。”不能不说,赵佶在书法上不愧是一代大家,作为官员奉承是有必要的,但王秀可是从集数千年精华和糟粕大成的后世中混出来的,敏锐地捕捉到知县恭维中,还有不可知否的崇拜,按他的理解,或许是文人才华的折服吧!忽然间,他对赵佶产生浓厚的兴趣。“我是抛砖引玉,你等举子才是朝廷未来栋梁,何不争奇斗艳一番,也是我商水一段雅趣。”知县心情大好,文人在一起,谈论的就是诗词,玩的就是琴棋书画,风雅事。王秀心中咯噔一下,急忙笑道:“大人,在下那点笔下功夫,实在难登大雅之堂。”未等直线说话,一白面士子笑道:“你倒是得了头名,不拔头筹,难道要折大人面子。”这话说的真他妈傻,王秀莞尔一笑,他已看到知县眉头微蹙,显然被这没心没肺的伙计激怒。也是,知县约举子文会本是风雅事,众人理应谦恭有加,以知县为首才是,哪能跟知县抢话说,这是是典型的给脸不要脸。王秀根本不予理会,当白面士子的话是放屁,目光始终看着知县,态度不亢不卑。知县对王秀显然有好感,玩味地一笑道:“正所谓陈州第一贡举人,岂能太过谦虚。”王秀很客气地道:“大人,要说在下笔下功夫,恐怕的恭列众举子末座,不如请张兄献上墨宝。”不能不说他自降身份,轻轻抬了张启元花花轿子,毕竟他有自知之明,他的字写的还算是勉强,但在沉浸笔法十余年的书生中,还是不要自取其辱,不如捧捧别人显得自家大度。知县玩味地看了看王秀,又看了看张启元,一脸地笑意。张启元又岂能不知王秀打算,不过算是在众人面前抬举他,自己还真不好拒绝。既然王秀作秀,他也不遑多让,笑道:“既然如此,我就献丑一番,老弟献大作,我来执笔。”此言一出,王秀眉头一动,不能不称赞张启元高明,一捧一抬,看是二人相得,在别人眼中张启元更加温雅,至少他不抢夺王秀的风头,知道你好我好大家好,连知县也轻轻颔首。面对此强劲对手,王秀的笑也不是那么自然了。

第八十三章 反客为主的交易 形势一触即发,封元和邱云闪到王秀身前,宗良大声喊道:“保护好先生。”王秀哪能让孩子们护在身前,他立即呵斥道:“宗良、封元,你们带着大家都闪到一边,别伤到你们了。”“先生。”李采薇贴到王秀身边,小手拉着他的衣衫,目光惊恐。“采薇,不要怕。”王秀淡淡一笑,拍了拍小丫头后脑勺。“嗯。”李采薇看着王秀镇定地笑,惶惶然的心情放松下来,自己也笑了。“你们四个跟我来,护住王官人。”何为见免不了做过一场,急忙吆喝车夫。四名车夫也不是摆设,他们常年赶车,甩马鞭的本事早就炉火纯青,不然也不会让他们过来,只见四个大汉个个把马鞭甩开,虎虎生风的,几个泼皮倒是一怔,放慢了步子。王秀的目光,定格在还未动手的破皮身上,朗声道:“几位好汉,能不能听我一句话,咱们再打不迟。”泼皮面面相觑,他们往日都是不问是非,一窝蜂地先打了再说,哪想到今日遇到个奇葩。但是,人家也有让他们不得不顾虑的地方,他们是横行乡里不加,为了钱可以肆意行凶,但对方可是贡举人啊!一旦出了事官府还不得把他们往死里整?再说了,那四个车夫手持马鞭,个个目光不善,一看就不是易于之辈。没有动的泼皮走上几步,抱拳拱手呵呵笑道:“说吧,我们兄弟等着你说完再打。”陆天寿一阵诧异,这几个贼厮鸟要干什么,平日里凶了吧唧的,哪有今天那么好说话,难不成顾忌王秀身份?想着那个憋屈越发的恼怒,厉声道:“陈大哥,用不着跟他磨叽,揍他,恨恨地揍。”那泼皮压根就不理会陆天寿,反倒是颇有兴致地看着王秀,他说不下手,其他四个破皮也停了手。王秀鄙夷地瞥了眼陆天寿,像是看小丑一样,道:“几位壮士,我这边不算十个孩子,单有六人,你们是不是有把握胜了我们?不要说四位车把式,就是在下也练过弓马,对付你们中两个绰绰有余。”几个泼皮脸色微变,陆天寿更是恼怒不已,指着王秀大骂道:“王秀,等废了你,老子连邱福那老狗也要收拾了。”“秋大叔是城北巡檄,你有本事找上十几二十个人,最好趁他手无弓箭时去,不然你死都不知怎么死的。”王秀鄙夷地一笑,再不理会气的发狂地陆天寿,又道:“这个就不用说了,在下是今岁陈州解试第一,名册早就送往尚书礼部,是问一旦出了什么事,你们有能耐杀了在场所有人?不然,天下之大,将无各位好汉容身之地。”陆天寿不想王秀竟威胁他们,一时间倒无话反驳,几个泼皮各自吸了口凉气,他们是横不假,但也不乏有脑子的人,看是投资的泼皮就是一个。陈州三年才出一个解试第一,虽说不一定成为进士,但在陈州也是名流了,一旦出了事知州必然大怒,就更会为了敷衍朝廷,也会一查到底严办,他们区区小地方的混混,哪敢于官府对抗,这不是找死吗?何为眼珠子一转,立即嚷道:“知道我是谁吗?我乃新任万事兴陈州分店大掌柜的儿子,王秀是我家万事兴少东主的好友,他要是有了一点小事,万事兴天涯海角也会追杀你等。”杀气腾腾的话,一下子把几个泼皮镇住了,个个面面相觑,相对于官府而言,他们更怕超级富豪实力,那是无缝不入得大势力,哪家没有养十个八个的亡命之徒,哪家不和那些大盗有勾搭。得罪了官府是九死一生,得罪了他们简直是十死无生,你连落草也没机会,人家会用钱买你脑袋。王秀大喜,何为在关键时候还真他妈给力,会‘拼爹’也是一种境界啊!比我爸是李刚强老鼻子了,他呵呵一,诙谐地道:“我也不想和各位壮士为难,只要各位散去,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。”泼皮们脸色各异,但也有两人不甘心,狠狠瞪着王秀。陆天寿感觉不好,要真被说动了泼皮,下个倒霉的就是他了,立即气急败坏地叫道:“王秀狡辩,他能放过各位吗?事成后我再给你们加钱,每人三十贯。”有钱能使鬼推磨,道理恒古不变,原本左右迟疑地泼皮,目光再次坚定。王秀暗叫不好,在泼皮刚刚意动之际,立即高声道:“各位可想好,别到时候有命挣钱,没命花钱。”如同一泼冷水浇下,几个泼皮无不发愣,陆天寿一看要坏事,立即操起手中利刃,冲上去喊道:“王秀不会饶了你们,赶紧给我上。哎呀哦。”一名车夫见陆天寿行凶,马鞭一挥,直接抽在陆天寿脸上,一道深深的血痕。陆天寿哪里受过如此疼痛,捂着脸惨叫退后,利刃掉在地上,犹自不休地嚷嚷:“赶紧上,赶,赶紧上。”马夫的一鞭子,让这些泼皮为止心惊,马鞭可不是闹着玩的,要真把对方逼急了,鹿死谁手可真不好说。王秀冷冷地看着这些泼皮,毫不理会惨叫的陆天寿,道:“我忽然想起一笔交易,不知各位好汉有没有兴趣。”“交易,什么交易?”王秀诡异地一笑,在何为耳边低声两句,何为脸色古怪地看了看王秀,转身向马车走去。一众泼皮诧异地看着王秀,没有理会回过味来,嚷嚷地要报仇地陆天寿,还有一名泼皮被骚扰的心烦意乱,一把抓过陆天寿的衣领,亮着寒光闪闪地利刃,恶狠狠地道:“住口,不然老子宰了你。”陆天寿被吓的差点失禁,浑身哆嗦地被推到一边,只能用仇恨到极点的目光,恨恨地瞪着王秀。却见王秀回来手上提了个布包,向泼皮哪里抛去,目光中充满了不屑。在众泼皮疑惑不已之际,王秀淡淡地笑道:“这里是十两官银,权当是与各位好汉的茶水钱。”“茶水钱?”众泼皮各自望着布包,目光贪婪。“陆天寿是商水县的通缉犯,有七千钱的赏金,想必各位都知道。”王秀目视陆天寿,冷冷地道:“各位将陆天寿交予当地巡檄弓手那里,岂不是平白得了这顿酒钱。”陆天寿大惊失色,这群破皮可是见钱眼开的主啊!他忽然十分后悔干嘛要招惹王秀,躲一段时间不就没事了,但嘴上仍在大呼小叫道:“你们不要相信,他会出卖你们的。”说话时,不断地后退,充满了恐惧的目光。众泼皮疑惑地看着王秀,人人各有心思,但脸色深深出卖了他们,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!“我干嘛要出卖诸位好汉,你们有没有招我惹我。”一泼皮冷笑道:“我们凭什么相信你。”王秀眉头一挑,决然道:“陆天寿三番不两次害我,已是不死不休,我要再放过他,无异于放了一条毒蛇,所以在下有个不情之请,还望诸位好汉成全。”“说。”王秀也不避讳车夫,笑道:“陆天寿欺骗各位好汉,是要取我和何为的性命,是想一旦我等没命,在场人众岂有生还的道理,正所谓毁尸灭迹,各位也将受到通缉,陆天寿有陆家庇护,脱身也不是难事。”此话出口,众泼皮惊诧,完全有这种可能,平时陆天寿可是自夸富家子弟,有的是钱,一旦出了人命,他们当然会倒霉,人家有钱运作官府啊!车夫和孩子们也大惊失色,不过转念一想,倒也是实情,众人看着陆天寿的眼色非常仇恨。陆天寿连连退让,吓的面如土色,不断地道:“没、没有,我。我只想。只想。杀。打断王秀。”此时,王秀眼中陆天寿,就是一活脱脱地小丑。

第三十九章 女儿心思 俗话说冤家路窄,王秀在巷子口,又和杨三和他浑家碰面,他脸一黑,装作没看见边走,岂料,杨三浑家的粗嗓门传来:“哎呀,小官人这是回家啊!”声音虽粗,却充满了恭维。王秀诧异地抬首,却见筒形地身段上那张黑胖的脸,仅是“和善”地笑,让他忍不住了个冷战。“小官人.”“还有事,还有事,告辞,告辞。”王秀可不愿再打理这婆娘,惹不起你,我还躲不起嘛!一边拱手,一边低头加快脚步过去。“哎,小官人走那么急干嘛.。”眼看王秀擦肩远去,杨三浑家胖脸一沉,轻轻唾了声,低声道:“什么玩意,有了几贯骚铜,就拽起来了,我呸。”杨三嘴角一抽,怯生生地道:“莫要被人家听到,王家如今连知县也.”“什么狗屁,知县又怎地,惹急了老娘,便去东京敲登闻鼓去,你个没出息地厮货,一天赚不了几个大钱,老娘跟你真瞎了眼。”杨三浑家发了通牢骚,气鼓鼓地撅着腚去了。杨三挠挠头,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,生怕再惹到浑家。杨三浑家一阵子大嗓门,王秀走的虽急,却也听个清晰,不禁摇了摇头,道:“知县,登闻鼓?哎,真不可救药。”王秀回到家中,谢氏早就做了几样拿手好菜,王卿苧似笑非笑地道:“大哥,这野山菇,可是有琴小娘子送来的。”“好.哦.”王秀夹了一大口野山菇炖肉,在老姐玩味地话中,一口气没提上来,差点被噎嗝半死。“大姐,你就不能少说点。”谢氏剜了眼王卿苧。“娘,我去做活了。”王卿苧看王秀窘态,莞尔一笑。“不能雇几个人?”谢氏心疼女儿。王卿苧笑了笑,道:“再过段时间。”王秀心口哪个翻腾啊!忍不住白了眼王卿苧,没好气地道:“好了,娘,我陪大姐一块过去。”“去吧,娘来收拾。”谢氏笑吟吟地,儿女给她莫大的安慰。在小屋子里,王秀帮着调理黄泥水。王卿苧用促狭的目光,盯着王秀道:“有琴家的姐,怎么样啊?”“什么怎么样?”王秀眨了眨眼睛装傻,心里却突突直跳,手上加快速度。王卿苧狠狠剜了眼兄弟,没好气地道:“你是木头,还是装傻啊?”王秀撇撇嘴,满脸委屈地道:“大姐,哪跟哪啊!这关口的,又是要做营生,又是要去州治,哪有功夫想别的事。”王卿苧何等聪明,一下就明白兄弟心思,感情心思挺复杂。也难怪王秀矛盾,有琴莫言确实是美人胚子,但男儿大丈夫,哪个不希望出人头地,这些日子兄弟往里忙外,她是看在眼中,心疼在心里。外人只是见到王家重新站起来,都是王秀的功劳,却不知王秀背后的辛苦,屋里的灯光,几乎亮到鸡鸣,看的她心中很是难过,却没有任何办法。王秀见王卿苧神色黯然,急忙放下木棍搓着手,笑道:“大姐,我忽然想起来,前面还有点事,黄泥水调好了,应该能出几十斤白糖,我先过去看看。”说着话,人已经到了门口,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。王卿苧看着王秀离去,轻轻一叹,继而又是莞尔一笑,自言自语道:“这个傻小子。”却说,李寡妇家中,有琴莫言正坐在窗边织绣,李寡妇也在正操作一台纺机,“咯吱”地织着锦帛。“大姐,你说这王大郎怎么了,这段时间打开了七窍,就跟神仙附体一样。”李寡妇一边织锦,一边唠叨。有琴莫言绣的是高山飞鹰,一针一针,似乎全身心投入其中。“大姐,大姐.”李寡妇不见女儿回声,忍不住抬高嗓门,喊了两句。“啊!”有琴莫言一惊,一个不留神,绣花针偏了,刺中那葱白的玉指,殷红地鲜血溢出,急忙用小嘴吸去血,不满地道:“娘,你吓到人家了。”“看你那么入神,也该扎到手。”李寡妇瞪了眼女儿,要说刺绣真是精细活,决不能全神贯注的投入,要留的三分眼力在外,不然很容易被外界干扰,针伤着自己。有琴莫言脸蛋上,突然飞上一层红霞,轻声道:“娘,知道了。”“这丫头.”李寡妇笑了笑,又叹道:“要说这人可真怪,你看王家几个月前,那是连赁院子也为难,东凑西借的好为难,谢娘子头发都愁白了,转眼间人家又要开了场子。哎,不说那王大郎怎样,就是王家大姐也抛头露面,要开什么铺子做掌柜,还得到何老道的鼎力相助.”“娘,那不是鼎力相助,是何老道不帮也得帮,他一个老经济还嫌钱扎手啊!”有琴莫言对母亲很无语,啰嗦个不停还说不到点子上去。李寡妇白了眼女儿,羡慕地道:“你说说人家万事兴的少东主,怎么就看上王大郎了.”她没有注意到女儿鄙夷地眸光,男的看上男的,岂不成了兔公,娘也真能想。李寡妇没注意女儿的神态,继续道:“那可是少东主啊!听说沈家的钱,连赵官家也比不上,谁要能嫁给他,那一辈子就不用愁了。”有琴莫言真有些鄙视母亲,整天做着白日梦,有这个功夫不如多织几匹锦,把家底子办的厚实点。“大姐,你说少东主沈官人,他和王大郎在搞些什么?整天神神秘秘的,还有几个老秀才。”李寡妇虽属于‘消息灵通’人士,但哪里知道王秀与沈默的隐秘,在沈默刻意地隐瞒下,还真没有几人知道真正内幕,就连何老道也一知半解,不能不说钱是个好东西!“娘,人家做事自有道理,你整日里吓琢磨什么。”有琴莫言瞪了眼李寡妇,没个好气。“你这丫头,整日里去找王家大姐,也没看出来?”李寡妇好奇心很强,那可是超级富豪的小道消息,知道第一手资料,可是在七大姑八大姨那炫耀的资本。有琴莫言惊讶地道:“娘,你在说什么,看出什么了?”“王大郎心比天高,估摸着要跟人家去东京了,没看到王家大姐.”李寡妇唠唠叨叨的。有琴莫言一怔,绝美地脸蛋上,闪过一抹愕然和慌张。“你说这王大郎,也算是个人才,虽说比不上万事兴少东主,却也算是要人有人,要能耐有能耐。嗯,以前怎么没看出来,陆家真没眼力,把这门好亲事给葬送了,不过陆家的那姐也太不像话了。”李寡妇说话时,眼角余光扫向女儿。有琴莫言莫名其妙地一颤,心中一片乱麻,也不知在想些什么,一阵子心烦意乱,狠狠地绣了两针,却站起身来,道:“娘,有些不舒服,女儿先回房了。”“这丫头,看来是有心思。”李寡妇是过来人,看女儿神态全明白了,想到与谢氏的话,她的心思开始活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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